提起克格勃的大名,那可真是响当当,苏联克格勃被称为世界上最好的几个情报部门之一,从这里走出了无数的传奇人物。苏联解体后,克格勃改成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其实就是换了外衣,里子没有变化,在漫长的发展历史中,克格勃也发生了许多说不完的故事,今天我们的主角就出身于克格勃。
1962年12月4日在沃罗涅日出生了一个小男孩,父母给他起名叫亚历山大,爸爸是部队的一名上尉军官,妈妈则是一名经济学家。
不幸的是在亚历山大2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他被送到了高加索祖父母那里。所以童年他就在纳尔奇克长大,他的名字叫利特维年科-亚历山大-瓦勒泰洛维奇(Литвиненко-Александр-Вальтерович)。
克格勃岁月
利特维年科1980年中学毕业后,被征兵加入了苏联内政部的部队,复员后又上了军校,1985年毕业于奥尔忠尼基泽高等军事指挥学校,随后又回到了部队。
在部队的历练中,他发现自己更愿意当一名情报人员,于是加入了克格勃的反情报高级课程班,经过2年的学习和实际操作,利特维年科顺利毕业,加入了克格勃,在军事反间谍部门(第三局)工作。
随着苏联解体,克格勃(国家安全委员会)改成了俄罗斯联邦安全局,利特维年科进入了安全局的中央办公室,专门负责打击恐怖主义和有组织犯罪,由于和莫斯科刑事调查局联合行动、搜寻和逮捕特别危险的罪犯,他被莫斯科刑事调查局授予“老兵”的称号。
1994年,利特维年科认识了商人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是在利特维年科的办公室,收集别列佐夫斯基的商业信息时二人相识。别列佐夫斯基相信有些人知道,他就是叶利钦时代最著名的经济寡头之一,作为苏联解体后迅速暴富的人物,对他资产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所以人身安全经常受到威胁。
而就是在一次暗杀未遂后,利特维年科被安排作为此次调查小组的成员,和别列佐夫斯基才有了接触,并且他们的关系在以后的岁月里变得越来越密切。而实则利特维年科,也是安全局安插在别列佐夫斯基身边的“内线”。
这时第一次车臣战争打响了,作为童年在高加索长大的孩子,利特维年科多次被安全局派去纳尔奇克出差。尽管部队出身,但是利特维年科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真实的战争是残酷的,所以在车臣的所见所闻,让利特维年科从战争支持者变为了战争反对者。
与寡头的关联
1997年利特维年科被调往安全局发展和镇压犯罪组织局(第七处),担任高级特工和副处长。据利特维年科说,在这个位置上他和同事收到了几个命令,杀死前联邦安全局官员米哈伊尔-特列帕什金,绑架车臣裔商人乌马尔-扎布拉伊洛夫,还有就是杀死寡头别列佐夫斯基。
作为有私交的两个人,利特维年科把命令通知了别列佐夫斯基,一段时间后,发展和镇压犯罪组织局解散,安全局局长尼古拉-科瓦廖夫也辞职了。
而安全局局长的继任者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俄罗斯总统普京,利特维年科在1998年7月见了新局长普京,并且详细汇报了安全局内部存在的腐败,还有犯罪团伙的活动,但这些没有引起普京非常大的兴趣。
10月底,检察院撤销了对别列佐夫斯基煽动谋杀的刑事案件,利特维年科决定把情况公布于众,11月别列佐夫斯基给普京写了一封公开信,过了几天后,普京对这封信给出了负面的回应。
当晚利特维年科和一些同事举行了一个新闻发布会,他们说之前就是接到上级的命令,要杀死别列佐夫斯基,还对安全局的非法活动发表了其他的声明。1998年12月,一条命令如约而至,利特维年科和那些同事被开除了,被开除后,利特维年科投靠了别列佐夫斯基,当了他私人的安全部门主管。
1999年3月,利特维年科被逮捕,罪名是被指控滥用权力,被关押在联邦安全局的列弗尔托沃拘留中心,这个之前他无比熟悉的地方,同年11月被宣告无罪。
但是法庭宣布后,他并没有被释放,而又被安全局拘留了,理由是第二起刑事案件,这次利特维年科被关到了布提尔监狱拘留中心,12月被担保的情况下被释放。2000年初,检察院以缺乏犯罪事实为由撤销了第二起刑事案件,但是又是同一天,又对利特维年科提起了第三起刑事案件。
如此反反复复,利特维年科开始担心,当初的联邦安全局局长普京,现在已经贵为国家总统了,而他又是绝对主张打击经济寡头的,凭着自己和别列佐夫斯基的关系,肯定是难逃这一难,不死也得是半残。
逃亡英国寻求政治庇护
而别列佐夫斯基和利特维年科的朋友们也是这样认为,于是他们决定帮助利特维年科,制定了一个详细的逃跑计划。
2000年9月,利特维年科以探亲为借口,从莫斯科前往纳尔奇克,到了高加索的利特维年科如同鱼儿回到了水里,他非法越境,进入了格鲁吉亚。
在那里别列佐夫斯基的朋友巴德利-帕塔尔卡茨什维利给利特维年科整了本假护照,于是他逃到了土耳其,在那里利特维年科直接去了美国驻土耳其大使馆寻求政治避难,但是被拒绝了。
尽管已经到了土耳其,可是利特维年科还是觉得离俄罗斯太近,于是他在10月底又买了伊斯坦布尔到伦敦的机票,11月1日降落在希斯罗机场,寻求英国的庇护。不出所料,俄罗斯对利特维年科进行了第四次刑事案件的指控。
2001年5月英国政府决定向利特维年科提供政治庇护,理由是他在自己的国家受到了迫害。2002年5月利特维年科被俄罗斯定罪,被指控在1996年滥用职权,1997年盗窃爆炸物以及非法获取和拥有枪支弹药,判处三年半有期徒刑,缓刑一年,当然利特维年科人在英国,他是缺席定罪。
紧接着联邦安全局就向英国情报机构发出申请,要询问利特维年科和1999年爆炸案的主要嫌疑人阿奇梅兹-戈奇亚耶夫的关系,利特维年科说他愿意作证,但是要向警方,而不是安全局五处,作为一名前情报人员,他认为只有找警方才可以。
进入英国军情六处
在英国虽然利特维年科受到政治庇护,可是日子过得也不富裕,刚开始别列佐夫斯基的基金会给他每月4500英镑的开支,后来减少到1500英镑每月,钱不够花,利特维年科还干起了顾问和中介的活。
就是给英国方和俄罗斯相关人员建立联系,不少人认为,利特维年科这是用政治庇护,出卖本国的情报。2003年10月,据报道联邦安全局少校安德烈-庞金和一个叫阿列克谢-阿廖欣的人找到了利特维年科。
他们说了以下的话“在联邦安全局深处,对普京的不满情绪越来越强烈,他们相信,只要总统解决了寡头,那么就会把一切罪名转移到安全局的某些老人儿头上。”而利特维年科的另一个朋友还告诉他,在车臣,有人还想对普京进行暗杀。
利特维年科把这次会面和谈话内容告诉了别列佐夫斯基,寡头建议他写个报告给警方,于是利特维年科就写了一份长达10页的详细报告,因为这份报告,安德烈-庞金被捕。利特维年科认为,庞金希望让自己安排他们与别列佐夫斯基见面,显然是希望寡头在经济上对他们的暗杀行动进行支持。
利用克格勃和联邦安全局的经验,利特维年科加入了英国情报部门,此外他还与西班牙情报部门合作。他向军情六处还有西班牙检察官办公室提供有关欧洲和俄罗斯黑手党的信息,及其欧洲与俄罗斯官员的所谓有联系的信息。并前往意大利、爱沙尼亚、格鲁吉亚等国出差,自2004年起,利特维年科就从军情六处每个月领取2000英镑的工资。
2005年利特维年科大放厥词,说国际恐怖组织头目、极端伊斯兰主义者艾曼-扎瓦西里是联邦安全局的秘密特工。艾曼于1998年到达达吉斯坦,在安全局的秘密基地进行了6个月的训练,然后被派往了阿富汗,渗透到本拉登的随行人员中,并用很短的时间成为了重要头目之一。
此后他不断炮制着各种消息,均和联邦安全局和普京有关,比如参与绑架伊拉克外交官、在丹麦报纸刊登丑化先知默罕默德的漫画等,甚至还对普京个人进行了攻击。
兴许是卖主求荣的丑态感化了英国,2006年利特维年科获得了英国国籍,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埃德温-卡特。他满怀着欣喜之情迎接这一重要时刻,说英国国籍给了他更大的安全感。但同时,利特维年科也说联邦安全局一定很想干掉他,因为他触及了普京以及周围人员腐败的秘密。
中毒身亡
总是活在恐慌之中的利特维年科最终还是没有逃过“那一天”的到来。2006年11月1日下午2点,利特维年科在一家寿司店见了意大利人马里奥-斯卡拉梅拉,见面的原因是马里奥称自己有关于俄罗斯著名记者安娜-波利特科夫斯卡娅被谋杀的重要信息。
与马里奥会面完,利特维年科去了别列佐夫斯基的办公室,准备打印一些材料。据当时的目击者称,利特维年科情绪激动,行为不妥。下午4点,利特维年科在千禧酒店又见了三个人,分别是曾经的联邦安全局员工安德烈-卢戈沃伊,迪米特里-考夫顿和维亚切斯拉夫-索科连科。
这次会面后,利特维年科感到身体不适,他怀疑自己是食物中毒,被送往医院进行了洗胃。医生们刚开始怀疑是铊中毒,并且是别人故意投毒。
铊我相信很多人听过,也就是曾经清华才女朱令中的那种毒,这种毒很难识别,也很难从体内排出。最重要的是铊影响人的神经系统、肝脏和肾脏,剂量大往往会使人瘫痪,最后死亡。
这种人物出事,势必会引起很大的震动,11月11日新闻界知道了利特维年科的中毒事件,开始大量报道。11月17日利特维年科被转移到伦敦大学医院,军情六处在病房旁边派了保卫。
随着治疗的进行,医生发现效果不大,利特维年科的骨髓功能失调,没有产生足够的白细胞来支持身体的免疫系统。11月23日利特维年科的健康情况急转而下,晚上9点21分他因急性心力衰竭在伦敦大学医院去世。
谁杀了利特维年科
次日英国卫生署辐射、化学和外部风险中心负责人罗杰-考克斯说,利特维年科不是铊中毒,在他的尿液中发现了放射性元素钋-210,大量摄入钋-210会破坏体内的消化系统和其他器官还有骨髓。
根据调查,安德烈-卢戈沃伊成为最大的嫌疑人,这起谋杀可能是联邦安全局出于报复的动机而策划的。于是英国以利特维年科已经是英国公民的身份向俄方提出要求,引渡卢戈沃伊,但是联邦总检察院拒绝英方的要求,并指责英方在刑事调查中缺乏证据,存在偏见和政治倾向。
此后案件就进入了互相拉扯和无限延长的审理中,利特维年科死后10年,2016年在伦敦高等法院结束了公开审理,英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联邦安全局就是杀死利特维年科的幕后黑手,而发出命令的人就是总统普京和时任安全局局长尼古拉-帕特鲁舍夫,但是俄方根本不接受所谓的调查结果。
2021年9月欧洲人权法院认为俄罗斯当局对利特维年科的死亡要负责任,安德烈-卢戈沃伊和迪米特里-考夫顿就是最主要的凶手,命令俄罗斯当局赔偿给利特维年科的遗孀10万欧元作为精神损失费,还有22500欧元作为法律过程产生的费用。
无论怎么样,利特维年科一案导致了俄罗斯和英国的关系恶化,当然从现在俄在乌特别军事行动,英方的立场就能看出来。利特维年科的死成为了罗生门,俄方不承认是卢戈沃伊杀的,而英国就认定俄罗斯当局和安全局应该负全部的责任。
在去世前,利特维年科由东正教改信伊斯兰教,还希望自己葬在车臣,因为自己是在高加索长大的孩子。可惜的是,他客死他乡,且家乡再也回不去了,他被葬在了伦敦海格特公墓的一个封闭石棺中。这位前克格勃的优秀特工,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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