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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问一位在上海打工的表哥,上海人是否知道尚礼,表哥的回答很干脆:知道,我和他们说,尚礼和上海差不多,都“shang”字辈的。等我多识点字看得懂书,知道上海在哪里,我为表哥的勇气惊诧。上海,那可是有数不尽财富的宝地,而我的家乡,偏居皖中一隅的尚礼,只是一个属于无为市毫不起眼的乡镇,居然胆敢比肩上海?

人到中年再想起表哥的这句豪言,哑然失笑。表哥很幽默,兴许说得也没错。某种意义上,个人之于故土,就像孩子之于母亲,对一个孩子来说,母亲的角色总是相似的。尽管尚礼无法给予它的孩子多少物质上的财富,却将山川溪流幻化成精神上的宝藏,滋养了一代代尚礼人。

横山溪水

尚礼人都知道横山,横山之所以成为“名山”,主要缘于在它的山脚下有一座校园,这是其时尚礼乡唯一的初级中学——尚礼中学,我家就在中学。横山并不高,海拔不到100米,五六岁的孩子也能轻松登顶。说是山,对孩子而言其实更是一座休闲娱乐综合体,类似现在城市里建造的万达、之心城。那里是农村孩子的天堂,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儿时似乎一年到头都在横山上晃荡,暑期烈日炎炎,也阻挡不了孩子们探索的脚步,事实上,真不知道没有横山,那些漫长的假期怎么打发。夏天是各种果子最丰硕的时候,拇指粗的山里红、红彤彤一片的羊辣果、刺手的毛栗,喜欢挨着岩石的手榴弹,草地上的木姑娘,到处都是吃的。我和小伙伴阿丽曾经还异想天开,采一些野果用红糖水浸泡,封在玻璃瓶里,做成山珍罐头到尚礼街的集市兜售赚钱。成品出来后试尝了下,实在难以入口,发财梦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横山也是起炉灶的好地方,找一块背风的大石头,捡适量的干柴和枯草,手脚麻利的小伙伴再去附近的菜地里借一些山芋或者花生,拿到食材后,在石头边生起火,将山芋花生埋在火堆里,很快便有了一顿下午茶。吃完只需要相互提醒把嘴角的黑灰在水塘边洗干净,便是山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受到父母的责罚。

横山四季不缺花,有一种叫龙爪花的,开花时没有枝叶,就是直通通一根杆子顶着盘,花盘看上去像新娘的凤冠,很是精致。但是据说因为花叶不常见,被解读成通往地狱之花,还有一个很玄乎的学名,彼岸花。这是我觉得最好看的花,遗憾的是它只有花容并没有花香。还有一种俗称老鼠花的,紫的晃眼,成串地开,很有视觉冲击力,也美,却像是古代志怪小说里描述的那种喜欢凤眼斜睨的艳丽妖精,不过这妖精妖味刺鼻,一米之外就令人类逃之夭夭。

还有许多花,非常不起眼,可芳香四溢,横山的香气就是它们聚集散发的,晚风里,散发的香气又引来翩翩起舞的蝴蝶,回巢路过的鸟儿再赶个热闹,啾啾几声,鸟语花香、山风蝶影,无名的花草们对这幅原生态山景图的贡献是功不可没的。横山不仅有人间的和美,还阴阳调和。那里零星散布着一些新坟旧墓,横山掩映下的部分子民,他们生前活在横山边,死后埋在横山里。那些山花野果任性地成长,坟边坟头也常见,想开在哪里就开在哪里,并不因为是坟墓就避开。

有些老人喜欢扮演神婆,时常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表示他于某夜路过横山看到鬼,连鬼的习性和起居都了如指掌,仿佛他曾去过地府和掌管鬼魂的主事推杯换盏、深入交流过。纵使这样,也不能叫我有丝毫的惧意。这些先人们除非做了鬼后个个都心胸宽广,但凡有一个小鸡肚肠,一定早跑出来捉住在他坟墓边踩来踩去采花摘果的孩子了。我们需要提防的不是鬼魂,而是冷不防窜出来的兔子,晃荡的野狗、蜇人的山蜂、花瓣的蛇还有欺负小孩的人。横山以一种无言的教育培育着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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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横山山腰的一侧建了一座采石厂,这种工业文明使得横山变得像一张豁了牙的嘴。因为要运输石头,又修建了一条简陋的石子路,自此便时常听到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开采石头需要爆破,每次爆破前,会有一个人扯着嗓子喊:“放炮啦”,我们如果在山下玩耍,便一溜烟跑回家,随后就听到轰隆一声,滚下来许多石头。

不止是横山,连绵的山岗还有好些处也修建了采石厂,卖石子可以挣钱,又拉动了运输业。那些年,村落里的土墙茅草屋逐渐被砖墙瓦屋甚至是楼房替换。一定程度上,工业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后来不知是不是出于环保的考虑,采石厂废弃了,横山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这几年,横山顶安装了大风车进行风力发电,山脚下铺上一片光伏太阳能,横山以更低碳环保的方式持之以恒地服务着它的子民。

有山有水方才人杰地灵,泉水自然是不可少的。泉水眼在横山对面的山脚下,不足20平米的源泉居然能日夜汩汩而出、潺潺而流,这是我小时候觉得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外婆村前的大河也有干枯的时节,而这个泉水眼,从来都是安静地躺在山脚下,给予我们赖以生存的泉水。

泉水蜿蜒而下,附近的住户从不同方向挖掘出好几条沟道,引水入渠。炎热的夏天,泉水眼周边就成了天然的空调房,氤氲的水汽在泉边缭绕,往里一走,一股凉气袭来,季节就瞬间更替了。古人说:水至清则无鱼,并不绝对,这个泉水源较浅,清澈如镜,但里面生长着很多晶莹剔透的小鱼小虾,在沙砾和水草间快活地游来游去。不远处有一条较宽的马路,马路下修建了涵洞,大约一米多高,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站立其中并没有问题,泉水穿洞而过,使得这个涵洞也成了消暑的好去处。

泉水流过尚礼中学,被一个方形的人工池塘留住,池塘四周及临水的台面都刷上了水泥,便于洗菜槌衣。煮饭泡茶的水得早起担满水缸,早上的水清,到了晚上,一天的起居用水下来,略有些混沌。关于这个池塘,有件令孩子比较期待的事,那就是挖塘。每过一两年,池塘里的淤泥积淀多了,水质变差,就需要请人将淤泥清掉。这个活有时请附近村庄的壮劳力做,有时中学的老师自己也会赚点外快,不管谁做,都要先把里面的水抽干,这下埋藏在淤泥里的宝贝就暴露了。一两年的时间,总有失手的学生、老师、主妇们丢失饭缸、勺子、锅碗瓢盆、钢笔、镯子以及手表,简直是一个百宝箱,什么都有。孩子们跑去蹲守,看能捞点什么宝贝。手掌长的鱼、横着走的螃蟹也藏不住了,中学的小猫闻腥而来,和我们一起值班,真是喜庆的几天呢。

泉水出了尚礼中学,形成丫字形的岔流,一条经小浦洼村往下,一条经杜家村往下。绝大部分时日,这些村落都相安无事,但是遇到干旱的年份,这点水源就成了争抢的焦点,村庄里的池塘都干枯了,就指望流过的溪水浇灌菜地庄稼呢。于是,一方的村民趁着夜色堵住另一方的支流,增大流向自己村落的水量。这种风高月黑夜的行为激化了矛盾,差点形成群体性斗殴事件。后来经过调停,轮流堵上一个支流,确保溪水一日的流量足够一边村落的浇灌量。双方恪守规则,倒也太平了。

但有一日,学校几个孩子在岔流处戏水,为了捉住几只鱼虾,调换了堵水的位置。这下坏了事,差点又引起纠纷。虽然误会最终得以澄清,但是大人们凌厉的表情令孩子们心有余悸,感受到水的不普通,水是有力量的,没有水,庄稼没有收成,没有收成就吃不上饭,水是值得敬重的。时至今日,这汪溪水依旧在尚礼中学的门前叮叮咚咚地流淌着,尽管早已用上自来水,居家的主妇们还是喜欢去池塘边淘米洗菜。

青柿

尚礼中学的正对面,有一片柿子园。到了夏天,灯笼样的柿子在枝头摇头晃脑,从园子的路边走过,一阵风来,一个熟透的柿子冷不防蹦到头上,砸得生痛。夏天的柿子园充满了诱惑,到处都是吃的,且不说像蜜一样滑进肚子的柿子,还有一块一块的菜地,菜地里虎斑的西瓜、红彤彤的西红柿、翠绿翠绿的黄瓜、趴在地上懒洋洋的浑身散发香味的香瓜、招蛇的葡萄藤。随便偷点什么,在溪水里洗一洗、吃一口,就原谅夏天不近人情的热了。

这个柿子园,是儿时小伙伴们比较频繁的作案现场。柿子园的主人是个老头,一点不和蔼,他知道毛贼们打什么主意。到了夏天,老人在园边搭个草棚,放一张床,厚重的褐色蚊帐永远垂得严严实实,像剧场的幕布,主人想演空城计。到了午间他回去吃饭,就在蚊帐里放一个收音机,咿咿呀呀的唱着。老头是诸葛亮,我们可不是司马懿,小伙伴们大摇大摆走到蚊帐边探听虚实——蚊帐里是一座空城,收音机唱的再逼真,也看不了家。就算真有人也无妨,没有诚意的顾客总有一百个嫌弃货物的理由。

还有什么比闷热的夏天,偷偷离开热得冒油的凉席,结伴出去冒险,做青山绿水间的贼更愉快的事呢。哪怕父母给的零花钱够用,也不会去买这些我们认为不该花钱的东西,柿子就挂在那里,西瓜就躺在那里,我们看着它们变青、变黄、变红,还需要买?我们的钱还要去买那些不知道长在哪里的东西呢,比如冰棒、汾煌话梅。到了柿子下市的季节,我们就不是贼了,老头回家去了,他再路过柿子园,或者在旁边的菜地里除草,看到我们,没有了嫌弃的神情。我们在柿子树的枝桠间窜来窜去,他就像没看到,仿佛那些柿子树和他吵过架,已经断绝关系了,这时的柿子园不再是作案地,变成了乐园。

柿子每年依然在红,但已然不是稀罕物,新生代们的零食吃不完,白给也少有人采摘。柿子园逐年荒废,杂草丛生,看园子的老人早已离世,终于不用费心提防小毛贼们。柿树无言,一茬一茬的柿子,开花、结果、落去,更新换代、自生自灭。

红桃

与柿子园遥相呼应的是一片狭长的桃林。桃林位置较高,位于横山底端的坡面上。这片桃林起初是没有的,约莫我七八岁时,搬来一户石姓老两口。石姓老头原先住在附近一个村落,不知何故,跑到这横山脚下,刀耕火种地开拓了大片的土地,盖了三间茅草屋,屋前挖出椭圆形的小池塘,开垦几垄菜地,围上篱笆,篱笆上爬满了开花的藤,养了鸡、鸭、狗,在屋后的横山上,种了许多桃树。横山晚风里,从路边望过去,老人慢悠悠提水,鸡鸭漫步菜园旁,野花悠然自得,一派诗意田园。

倘若因此,你就认定这是一位石渊明,未免有点草率。实际上这个披星戴月劳作的老头并不很受尊重,我怀疑和他喜欢吹牛有关。有一次,村妇们嚼舌某村某户人家遭了窃,被偷去鸡鸭大米。他路过听到,高声插话:没用的人家,要是有扒手敢扒我家,我打断他们的腿。第二日,这家老奶奶便在门口池塘边放声大哭,哭诉一夜间丢失的几袋大米,石老头黑着脸,一声不吭,他大概是成于勤劳毁于言吧。

不管怎么说,桃树是无辜的,老头伺候果树就像一个精心的母亲伺候孩子,施肥、杀虫、锄草一样不落下。方圆几十里的桃林很多,但能结出出类拔萃桃子的,老头也算一家。这片桃林,在春天开花的时候,实在给尚礼中学增色不少,那个时节,从山顶俯瞰,中学青砖黑瓦的房子依偎在桃林边,像一个不施粉黛的漂亮姑娘头戴明媚的花环,娇艳灵动。自然,中学的学子们不会闲着,于是开始碧桃花下感流年,清晨、中午、放晚学后,时不时几个孩子聚集在桃园边,一边欣赏桃花的丰盈与柔媚,一边谈人生理想以及同学是非。我房间的窗户正对这片桃林,常能听到他们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影响午休也不恼,说不定就能听到某个熟识同学的八卦,窥得来的隐私好比偶然捡到几块钱,意外之获总是令人充满愉悦。

有一回,我看到一句话:我爱上了这满山的云和霞,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烟花。这是感慨落定峨眉的郭襄对杨过的未了之情。无端的,就想起了尚礼中学屋后的桃花,盛开的时候亦是如云如霞、如梦如幻,我们曾从云霞中走过,云霞也曾见证过我们十六岁的美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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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竹

竹园也是尚礼中学学子们时常打卡的景点之一。走出中学右转,是一条上坡的马路,横山与另一座山在马路笔直前行的高点交汇,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喇叭口。竹园就位于这个喇叭口与横山相对的一侧,它距离校园大约五百米,面积不大,周边环绕着粗大的松树,这令亭亭玉立的竹林显得更修长飘逸,一阵风过,翠色如烟,竹梢如美女双手舞动的丝带,在山林里划出碧浪涛涛。这是它原本的形态,既美丽又平凡如斯。

但是,时常造访它的可是少年啊,少年们总是创意无数,可以赋予它很多种不平凡的角色,比如扮演一座情报站。倘若你想对身边同学有进一步的了解,不妨去竹园调研一下,指不定就有意想不到的发现。几乎每一根壮年的毛竹都承担了它春秋时期就曾肩负过的竹简职责。粗壮的竹竿上被横七竖八的雕刻着许多文字,内容包罗万象。有的是发英雄帖,喊话张三在此决斗;有的是告密书,某某和某某于某时在某地干过某坏事;有的是表白,王二麻子,I love you;有的是人过留名,四秃子到此一游,并赋诗一首:远看横山黑糊糊,近看横山糊糊黑,若把横山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除此,竹园还能满足口腹之欲,到了春天,雨后的春笋就像桂林的山丘,密布在大地上。掰一根回去,就着半斤五花肉炒一碟,油滋滋、香喷喷,这难得的佳肴吃上一口,可能人生观都得到了升华。冬天的时候,竹园又有了新的用处。过年前夕,照例家家户户是要扫尘的,母亲便派我去竹园找一些合适的竹枝,她要做一根长杆的扫帚,将那些屋梁上的灰尘尽数打扫干净。于是这些竹子,在岁末的光影里,用力拂去屋上的灰尘,似乎也被隐喻拂去心上的尘埃。它褪去了世俗的意义,变得有禅意。说真的,竹子一年的经历恐怕比一个人都要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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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礼中学

我能追溯的拥有的最早的记忆,是双腿岔开横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双手反握住板凳的前段,以一种骑马的姿势“驾驾驾”往前突进。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有清晰影像的场景。我的周边有许多树,我家就在树边,我们所在的地方,叫尚礼中学。

这是一个初级中学,只有初一到初三3个年级,每个年级2个班。早些年中学的实施非常简陋,从校门口沿着坡面约30度的V字形石子路往上,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白色的照壁,照壁上的文字适时而定,照壁前有几座花坛。再往前,坐北朝南有三排房子,前面两排是教室,最后一排是教师宿舍、办公室及杂物室。西侧沿台阶而下是一个食堂,挨着食堂的几间,功能比较机动,做过教室,也曾设置过校长室、教务室之类的,东边是厕所,开始所有的建筑都是青砖黑瓦,晚些年在墙面粉刷了白灰。教师宿舍的西面,曾经是篮球场,后来教学区搬走,篮球架拆除了。篮球场旁边,自北向南有三个水泥的乒乓球台。最初中学只有三户人家,年龄略大我点的三丫头家位于一端,我家紧挨三丫头家,另一端是老伯伯周校长家。后来陆续搬来一些老师,在最前排又新盖了宿舍提供给年轻的老师。

起初我对校园的简陋并没有什么刻意的感受,直到八九岁时父亲的一个学生来看他。其时他离开尚礼中学十多年了,大约工作后小有成就,回母校看望老师,送我这个小师妹一台绿色的台灯、一支金色的钢笔,给父亲带了两箱蓝带啤酒,这些不凡的物资令我对他刮目相看。父亲陪他在校园里走走,我跟在后面,这位叔叔走到照壁边停住了,他双手叉腰,环视了下校园,喃喃自语:中学还是这么破旧,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变化?末了,他又叹息,不变也好。他一会变化一会不变的说辞,似是而非、自相矛盾,让一个孩子觉得好笑,我对他那点因物资升起的崇拜消弱了。

其实中学已经在变化了,至少内在在变。原先中学的老师来源比较复杂,半路出家的也有,说不定做过剃头匠、大队会计,因为一些政策改行教书,成了民办教师。有些年学生学英语,据说换一个英语老师便能收获一种语言,比如“morning”这个单词,发音主要依据老师个人的理解以及对方言的克服程度,猫脸、猫腻、甚至是猫粮皆有可能,慢慢的,国家开始输送在城市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老师到农村中学,才使得发音统一起来。

那些年轻老师的到来带来了新的气息,如同春雨无声润物。记得教过我语文的白老师,她曾是尚礼中学的学生,读书时就是有名的才女,作品刊登在《初中生必读》杂志的扉页:出去走走,你会发现,花儿很娇艳,世界很温柔。白老师来到母校执教后,也负责管理校园的广播,至此,校园的上空不再是单调的“通知通知、现在播放一则通知”,音乐会在课间响起,富有诗意的散文在傍晚播诵,校园的意境明朗起来。

初三教我语文的谢老师,有时将头发挽成发髻高高盘起,有时编两条麻花辫,她窄肩细腰,常常一袭白色长裙,站在讲台上,真像一朵挺拔的百合花。她们带来很多时尚的教学方法,组织演讲比赛、举办辩论赛、主题作文赛,把从外面获得的技能全部融入这个乡村中学。

也陆续来了很多年轻的男教师,穿衬衫、着西服、打领带,着装正式又fashon。教我们物理的汪老师,相貌俊朗,授课水平颇高,颜值加实力使他广受欢迎,他的发型是那时流行的天王“郭富城”头,每次板书,头发都随粉笔一起有节奏地抖动,这种感染力令学生觉得不听课是一种愧疚。同学们都道他书教得好,只有我和三丫头知道不仅于此,老师的情书写得也不赖,这是窥来的。也不算窥,把猫关在渔场里,偷鱼算偷么。

汪老师成家后,也住在中学,节假日他和师娘回老家,便请我们几个学校的大孩子晚上结伴住他家帮忙照看下,这种事何乐而不为呢。来到老师家,我们宛如小狗来到新地方,到处乱嗅,果然在写字桌未锁的抽屉里找到一叠开口的信件。信件主要是老师多年写给师娘的情书,核心内容是运用记叙文、议论文、散文等各种文体形容师娘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令老师情不自禁地忠贞不渝地永远追随。我和三丫头为这发现欣喜不已,一晚上的畅想有了着落。此后在课堂上,听到老师说到各种力,什么地球引力、阻力、摩擦力,我便暗暗地想,老师恐怕还少一种力没说吧,师娘的吸引力呢。

老师们并没有安于现状,志向远大的老师渴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展现更大的价值,不少老师通过进修、考研走出尚礼中学,走向更广阔的未来。

学生们在老师的培养和行动的感召下,很多也学有所成。从这个小小的乡村初中,走出过清华复旦、科大、武大等多个高校的学生。当然,我只是笼统地知道一些学生的去向,我的母亲却像是记了一本帐,账本里全是先进事迹。什么谁腿摔断了,每天骑大牯牛来上学,什么谁一边卖菜,一遍读书,反正他们最终的结局都是高分去了某所学校。这些先进事迹,母亲恨不得写下来贴在我的课桌边,每日温习几遍。在我母亲的观念里,只有好学生才算是学生,什么是好呢,也很简单,就是考试分数高。我觉得母亲的评判简单粗暴、不算高明,并不认同,但是也实在拿不出什么证据反驳。

很多学生上学并不容易,有的家住得很远,要骑几个小时的自行车上学放学;有的寄宿在学校周边的亲戚家,连个书桌都没有。记得老师曾布置过一篇介绍自己房间的说明文,班上有位男同学没写,老师问原因,他委屈地说:老师,我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头牛,我和牛一个房间,写什么呢?有的回家还要喂猪喂鹅,一刻也不得闲;吃得也不好,有些学生连食堂几毛钱的蔬菜都买不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长期米饭就咸菜。就是这样,还能坚持刮风下雨一日也不耽误地上学,就算成绩不好也值得原谅,不能说成绩不好就是差生。当然,无论外界怎么定义,无论生活多么艰辛,孩子们总有快乐的方式,这是独属于少年的穷乐呵。

快乐的方式有很多,对男生来说,找女孩聊天肯定也算一种。隔壁三丫头家有三个女孩,都是花朵一样的年纪,招蜂引蝶自是难免。三丫头的房间窗户朝西,父母的房间窗户向北,中间还隔着一间房,声音传播阻力较大,父母不容易听到孩子房内的声音。这样的便利使得夜晚她房间的窗户外,时不时就趴着几个壁虎样的男孩,到了夏季,这种老房子窗台上真正的壁虎还真是不少,男孩与它们也能互不惊扰,可能是庞大的身躯令壁虎们惊为始祖吧。我相信他们低声愉快交谈的内容绝不是某道方程有几种解法,一定是更有趣更吸引人的谈资。

相比较三丫头,我房间的窗外清静许多,当然,打死我也不愿承认窗可罗雀是因为个人姿色问题,少女总是好强,怪只怪我房间的窗户紧挨父母房间的窗户,没有地利,以致于行情较差。不过倒也不是无人问津,少年总有办法见到想见到的人。那时学校的住户会有偿提供学生开水,以防有些住校的男生错过食堂打水的时间,没有开水使用。有个住校的男生,有段时间喜欢夜晚提着水瓶来我家打水,其时母亲已睡下,便吩咐我灌注。我在门口灌水,他斜倚在走廊的梁柱上,眉眼含笑,像一株夜来香。灌好后他递给我一角钱,拎起水瓶消失在夜幕里。这种场景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他便不再来了,我大约听说那时桃子已成熟,东边桃园有一个陪伴母亲看桃子的少女,他大概拿着那一毛钱去和桃林的姑娘买桃去了。少女真像是鲜花,可以肆意怒放在男孩的心上,可花期也短,男孩的眼里,一茬一茬的花朵应接不暇,着实没功夫多停留片刻。

这些事情,母亲并不知道,被她知道了,又多了一个证据驳斥差生的不务正业。实在是没奈何,大人就是这么功利和不讲理。但后来,我成功找到了一个特别有力的证据质疑母亲的观点。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年,中学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个毕业于尚礼中学的于姓学子,在外打拼许多年后,积累了大量财富,富甲一方。功成名就后反哺母校,给尚礼中学及就读过的小学捐赠价值不菲的桌椅教学用具。这件事一时之间成为街坊邻居们聚集聊天的主要话题。

有一天,方老师的夫人方师娘来我家,和我的母亲窃窃私语,我竖耳倾听,原来她和这位土豪于学子是初中同学,并且前后桌过。读书时,这位土豪调皮捣蛋,时常上课扯她的辫子。她是一位漂亮的师娘,想来读书时辫子格外遭殃。回忆那时那夕,再对比今朝今日,她不无感慨:读书也不行,没想到走上社会厉害了,和我们不在一个社会阶层了。这句话给我反馈了有利的信息,原来于学子并不是母亲定义的高分学生。我抓住这一契机,抨击母亲腐朽的观念:你看,成绩不好不代表是差生,瞧瞧这位土豪多排场,还能给母校赚回好些崭新的桌椅,多好的学生。母亲大约还沉浸在土豪带来的气场里,一时被压制,竟不知如何镇压我,只恨恨地剜了我一眼。

后来一切都在变好。等我离开尚礼中学外出求学后,学校重新选定了场所,新建了教学楼,也有了现代化的教学设施。原来的场所都改建成教师宿舍,尚礼中学不再那么寒酸,至少教学区已经与时俱进。母亲的观念也有了改观,她不再认为分数是学生唯一的标签。每一个在校园求学生活过的学生,不论高分低分,都应该是母校的孩子。

去年听闻尚礼中学的住宿区也要重建,今年初新址已经动工了。生于斯、成长于斯几十年,想到不久以后,我们居住过的老房子将要消失在熟识的故土,一时懵懵的,恍惚间忆起父亲的那个学生,多年前他在照壁前双手叉腰喃喃自语的关于变与不变的感慨,突然就穿过多年的时光,与他共鸣了。我们希望根之所在变得越来越好,可又害怕,害怕变化令游子陌生,失去了精神的故土。

有什么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呢?有的,我心中的尚礼中学永不消失,它们是被时间洗礼的宝藏,永远埋藏在心底,一眼不尽,万眼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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