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嘉靖年间,大约在今天河北省河间市交河镇,有一个叫刘东山的人,凭借一身好本事,得外号连珠箭,在北京巡捕衙门做事。不管贼人多么猖狂,刘东山定能手到擒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厌倦了打打杀杀的生活,就辞职去做别的买卖了。
有一年,年关将近,刘东山在京城做买卖,赚了几百两银子。打算雇一匹骡子骑回家,吃饭的时候遇到了邻居张二郎。两人寒暄之后,张二郎提醒刘东山:“年关将近,盗贼也冲业绩呢,特别是良乡,鄚州一带,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你可小心点,别着了道!”
刘东山听完哈哈大笑,两手做出弯弓的样子,“我这二十几年,就没遇见过对手,你放心,绝对不能让人抽了老本。”店里食客听见他的名号,都作揖道,“久仰,久仰。”张老二感觉自讨没趣,灰溜溜地走了。
第二天,刘东山洗漱完毕,腰间扎银,肩上挂弓,背上跨刀,膝下藏箭,赶着骡子往家去。
走了三四十里,来到良乡,从后面追上来了一位二十左右的翩翩公子,刘东山正打量着他,那少年开口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看看能不能一起赶路?”刘东山将自己的情况一说,少年恭敬地回应到:“先辈大名,如雷贯耳,我要去山东临淄,要不一起走?”刘东山看他能说会道,温文尔雅,觉着不是歹人,而且路上没个说话的,无聊得很,两人就一起上路了。
第二天,两人从涿州出来。“早就听说前辈大名,捉没捉到过好汉啊?”这话可问到刘东山心坎里了,本来就想着在年轻人面前显摆,心里直痒痒,接着话茬,拿着自己的弓,“就这一张弓,什么绿林好汉,全是鼠辈,没一个对手,只不过年纪大了,不想干了。”
少年谦逊地从刘东山手中接过弓,“我来试试前辈的弓”。只见这少年左手把住,右手轻轻一拽,弓很听话的就被拉满了,简直就是丝带。刘东山在骡子上惊呆了,再试那少年的弓,有20斤重,使出吃奶的劲,脸都憋红了,也不见弓有动静,只能吐舌道:“好硬的弓!贤弟神力啊!”少年非常谦逊地说:“前辈的弓太软了,哪里来的神力。”只剩刘东山惶恐不安。
又过了一天,日落西山,两人到达雄县。突然那少年腾云驾雾般不见了踪影。刘东山心想,“坏了,要是是个歹人,凭他这功夫,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又走了几里地,只见那少年弯弓如满月,对准刘东山,“听说你无敌于世间,先吃我一箭。”话未说完,只觉一阵箭风擦着耳朵飞过,东山心底一凉。“东山要是明事理,就把钱送过来,别让我动手!”
刘东山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心想真是乌鸦嘴,顿时慌了手脚,爬着把钱送给了少年,磕头道:“好汉饶命啊!”“我要你命干嘛,爷爷我还有事,先行一步。”马蹄扬起滚滚黄沙,从刘东山的视野里消失了。
刘东山懵了半晌,等到回过神来,心底里暗忖,“张天师吃鬼迷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之后垂头丧气,有一步没一步的,两手空空回到了交河。与妻子商量,害怕坏了名声,不敢与别人说,也不做买卖了,自己在村郊开了个酒馆。
这十个人进了酒馆,开怀畅饮,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吃了六七十斤肉,喝了六七坛的酒。还觉得不过瘾,就拿出了自己带的野味,邀请刘东山一起来吃。
两方推辞一番过后,刘东山刚坐下,吓得寒毛直竖,只见三年前抢他银两的少年正低头喝酒。刘东山魂不附体,心想这次是撞枪口上了!
“东山别来无恙啊,雄县一别,甚是想念!”
刘东山一听,心里小鹿乱撞,“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望好汉饶命!”那少年也跪下扶起刘东山,解释起了当年的缘由。
原来当初在那个买骡子的酒馆里,刘东山自夸自擂被众人听见了,大家忿忿不平,心想戏耍一番,于是便有了之前的经历。
少年当即拿出了当初十倍的银两还给了刘东山,刘东山见众人慷慨的气概,不像在开玩笑,感觉如梦初醒,回到后厨与妻子商量,索性留他们过夜,好好招待一番。众人收到邀请大喜,“好是好,不过要与十八兄商量一下。”
十八兄就是之前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众人毕恭毕敬地问十八兄的意思,“行,不过别喝多了闹事,辜负了主人家好意,否则就让我的宝刀尝尝血。”刘东山不免得一阵疑惑,这么小的年纪就能震慑10个大汉?
大家回到酒馆,开怀畅饮,期间也只是送些食物给十八兄,没人敢逗留。这十八兄饭量也是出奇的惊人,一个顶五个。十八兄吃完酒肉,自己又做起了煎饼,酒饱饭足之后,就自顾自地大踏步出门去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直到傍晚才返回,与众人不苟言笑。
刘东山把少年拉到一边,疑神疑鬼地问这个十八兄到底是个什么人。那少年只管哈哈大笑,又与众人喝酒去了,高唱道:“杨柳桃花相间出,不知若个是春风?”留下刘东山呆在原地。
过了三天,玩得尽兴,与东山道别,众人簇拥着十八兄不知去了何处。
刘东山心底始终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害怕再生出什么事端,就拿着银子搬到城里做起了买卖。
多年之后,刘东山与人提起此事,有聪明人解释到:“那两句诗的意思应该是说他姓李,之所以住在对门,应该是怕人暗算,这样来看,他的地位应该很高,要不不能与其他人分开吃饭,不过就是神出鬼没,不知道做的什么营生。”
刘东山一生好汉,短短几年,内心受到了重创,从此再也不敢卖弄自己的武艺,只敢安分守己地做自己的小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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